社會對待毒品戒癮者的眼光,經常是帶有標籤與歧視的,即便他們已經不在施用藥品,從成癮症狀中走出,大眾仍然下意識地覺得他們墮落、自制力不好、有犯罪可能。但其實戒癮者並非特性單一的族群,隨著時代與醫療的進步,也不斷地走向更加光明的道路。
他/她們也曾經如大多數人一樣,是別人的父母、績優員工、好小孩,甚至曾有過專業的職業,在接觸毒品之前,是生活中也許每天擦身而過的普通人,只是在關鍵的人生時刻,因為某些過不去的坎,接觸了毒品,成為「藥癮者」。
智雄‧53歲‧國中畢業後未繼續升學,不務正業遊手好閒‧曾用藥25年
智雄國中畢業後未繼續升學,不務正業遊手好閒,25年來交錯混用1、2及毒品讓他的身體快速毀損,但在信仰的幫助下堅強戒癮,如今是「沐恩之家」戒癮治療專案的同儕輔導員。
但就像所有戒癮過來人都心知肚明的那句話──心癮最難戒。孔智雄說,他至今也還在對抗,也明白這條路走下去之後有多孤獨,所以想為其他成癮者多做點什麼。
以下內容由沐恩之家與受訪者提供,以第一人稱自述。
智雄現如今是沐恩的輔導員,用過往對抗藥癮經歷幫助其他正在受苦的同伴。
「我以為自己可以控制」交叉施用才驚覺自己已經成癮
我今天還能夠站在這裡,以同儕輔導員的身分接受治療,完全是因為幸運,但因為本身的信仰,我更願意說是受了上帝的恩待與憐憫,若不是因為有了信仰的支撐,或許我仍在毒品中沉淪。
我從小家住在火車站前,後面有媽祖廟,左邊走下去就有百貨公司,往右邊走去更充斥著許多酒家、飯店,與色情場所,環境對於成長中的孩子來說,其實有些過分龍蛇雜處,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小學上下課經過的那條路,沿途都是些排班的計程車司機、拉三輪車和幹粗活的搬運工、酒家的小姐、阿姨們,一路上看到都是人們勞苦後賭博、喝酒作樂的樣子,我自幼看到年少,耳濡目染那些酒色財氣,久了也染上了同樣的行為,甚至學會了吸毒。
後來,為了追求更刺激的藥效,有時我會交叉混用1、2級的毒品,也因此進出監獄服刑。我曾經天真的以為自己可以控制自己施用藥品的狀況,以為出獄之後就能戒掉毒品,生活也會回到常軌,但其實一切都不再自己的掌控中,出獄後我回到同樣充斥著利益爭奪的環境,為了錢、為了名利,我也和別人一樣做了些傷害他人的事情,最後承受不住壓力,再度施用毒品。
下定決心戒癮,因為不想再過著人不像人、鬼不像鬼的日子了
接觸沐恩之家的契機,其實很微妙。我是在監所服刑的時候,遇到了來服事的沐恩之家同工,才知道有戒癮治療的服務。在反覆出入監獄和戒治所的過程中,我曾積極尋求各種方法試圖擺脫毒品,大醫院、小診所、替代療法,通通都嘗試過,卻因為生活的壓力依舊,而且身邊也還是當初一起用藥的那群人,仍然被藥癮牢牢掌握無法擺脫。最後一次出入戒治所時,我想起曾經接觸過的沐恩之家同工,在走投無路的狀況下終於回到沐恩之家繼續接受「福音戒毒」,在主和沐恩之家同工的帶領下走上新的道路,有了新的惦念,終於脫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生活。
智雄家中曾經營小吃店,後來也運用這份專長在沐恩提供膳食服務。
很多人之所以反覆出入戒治所卻無法根治藥癮,其實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看不到未來,明明自己非常努力,但家人或朋友們還是不斷地提出質疑,很多戒癮者承受不住這樣的挫折,後來便乾脆放棄。我很幸運,有沐恩的同工夥伴,在我最受挫的時刻陪伴了我好幾年,幫助我們擺脫過去的陰影,重新相信自己可以再次擁有正常的人生。
在沐恩之家的日子,我的心平靜下來,戒除了藥癮重新建立起規律的生活後,我又在這裡生活了一陣子,最後決定留下來工作,幫助和我一樣的人們,希望如同當初的王牧師,陪伴其他夥伴們熬過戒癮過程中的淚水與掙扎。
戒除藥癮後,智雄決定留在沐恩和當初幫助他的人一樣,陪伴其他夥伴熬過戒癮的辛苦。
毒品,其實是一種痛苦的量化指標,跌入藥癮深淵的人們,只是選錯了方式去補償自己在生命中遭受的創傷,戒癮治療也不像普通的感冒醫治,打一針就能中和掉問題,每個階段都需要不同的幫助,而在這場和自己的戰爭中,若有個過來人能明確指明一條通往未來的路,或許成功戒治的機率就能大幅地提高。